在小说《活着》中，余华以平静的叙述，讲述福贵的遭遇：

年轻时赌博成瘾，家产败光。

父亲被气死；母亲病死；妻子病死；女婿被石板压死；女儿生孩子难产死了；儿子献血过多死了。

唯一的外孙，也被豆子撑死。

这就是福贵悲苦的一生，从不被命运垂涎。

没有鲜花相伴，没有高楼大厦，就算历尽千险万难，依然要奋力拨开黑暗的迷雾。

只为活着。

他叫历百程，以算命为生。

从小家境贫寒，被大哥逐出家门。

他拖着残疾的腿，到处流浪。

偶然间学到算命“秘诀”，人生总算迎来一缕阳光。

但说来也可笑，渡人难渡己。

他算尽世间万物，唯独自己似浮萍。

半生孤独，直至遇到石珍珠。

石珍珠也是个残疾人，聋、哑、傻、残，都占全。

有一天，历百程听人说，附近有个苦命的女人。

有多苦呢？

十几岁没了父母，在大哥家生活又惨遭虐待。

她睡觉连炕都睡不着，搭一个地震那种防震棚子，跟猫狗似的，常年四季在外头住。

下雪了想进屋，哥哥嫂子不给她开门，她在外头冻得嗷嗷叫。

历百程听了很是心疼，寻思着前去看看。

“要是没人要（石珍珠），我要。”

当看到石珍珠时，他愣住了。

他不知该以什么心情，去面对蜷缩在羊圈里的石珍珠。

“这人呐，无论多傻多残，都不能那样活着。”

后来，他花130块彩礼，把石珍珠带回家。

两人领了证。

那年，历百程42岁，石珍珠45岁。

两个残疾人一起生活，相当于“雪上加霜”。

更何况石珍珠啥也不会做。

但历百程说：

“她就算啥都不会，我也无所谓。我把她接来就只为做伴侣，陪伴我生活，给我生活增添一份幸福。”

两人相互依靠，努力在黑暗的日子里寻找温暖。

当石珍珠在垃圾桶翻东西时，历百程会呵斥她。

“把东西扔了，不然今天我不搭理你了。”

嘴上说着不搭理，但一回到家中，立马端水给她洗手。

他还每天帮她梳头。

她经常走丢，他就拖着瘸腿去找。

有人调侃说：“丢了就得了，丢了就省心了。”

他从不理会，继续找，找到为止。

明明他也需要别人照顾。

可在石珍珠面前，他就是一个“巨人”。

他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，十几年如一日。

爱是相互的，石珍珠不会说话，但她什么都懂。

她懂他的付出，懂他的不易，并用自己的方式回馈他。

她时不时用手戳他的脑袋，或者摸摸头。

一边摆弄，一边笑呵呵。

谈及为什么娶石珍珠为妻，历百程说：

“贫不择妻，寒不择衣，慌不择路，饥不择食”。

贫不择妻，是无奈，也是现实。

生存都成问题，别说什么“自主选择”、“浪漫”。

但活下去，是促使彼此更加紧密的“纽带”。

经过朝夕相处后，他们已变成难以割舍的亲人。

于他们而言，只要对方在就好。

有人曾问历百程后悔吗？

他摇摇头，若有所思道：

没媳妇，想媳妇，有媳妇，烦媳妇，当时大脑缺弦。

现在是，扔不得，撂不得。

现在再想和她分开，是不忍心。

来找历百程算命的人，络绎不绝。

其中有个女人，叫唐彩凤。

她眉毛高挑，往那儿一坐，就生出一股江湖气。

她来看姻缘。

历百程说她是“孤单命”。

听到这个结果，女人无奈地笑了。

不过呢，如果想“化解”，可以改名。

就这样，“唐彩凤”改成了“唐小雁”。

“雁”字，十二笔画，寓意好事成双。

看似虚无缥缈，但对于唐小雁而言，这是她最后的希望。

她再也不想孤单一人。

她的“感情路”一直不顺利，曾两度被侵犯。

辍学后，她去山里帮别人打工，一天能挣9块。

有一天，她下山去取工钱，不料半路遇到“地头蛇”。

她被拖到地里，任凭呼喊求救，都无人听到。

她被侵犯了。

那年，她17岁。

还有一次，一名男子拿着刀，把她带到一个胡同里，试图进行侵犯。

男子说：“快把衣服脱了，我是杀过3个女孩的通缉犯。”

周小雁想逃，可势单力薄，根本不可能。

为了能活命，她只好顺从。

事后，男子还夸她挺会哄人，甚至还留下呼机号。

生活一次次把她逼到墙角。

有一次酒后，她说起往事，声嘶力竭地喊道：“我很孤独。我非常需要安全感。”

和大多数女人一样，她渴望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。

她拼命在肚皮上扎针，缝线。

不痛吗？

很痛。但她要把尊严缝住。

像是自残，更像是自卫。

人生处处不如意，各种苦难纷至沓来。

她不得不给自己戴上盔甲。

她开过歌舞厅，进过传销，开按摩店。

有天晚上，一个无赖汉去她店赖着不走。

她三番五次把他撵出去，都不管用。

二话不说，她抄起木棍，一顿暴打。

两天后，唐小雁赔了无赖汉200块钱，了事。

半年后，唐小雁被仇人举报。

保健店的小妹因与客人存在不雅行为，被抓了现行。

唐小雁被刑拘14天。

出来后，她把店转让了。

蒋叔在想，唐小雁有没有质疑过：

“命运为何要在我身上留下那么多‘伤痕’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啊。”

可世间百态，悲情的人又何止她一个。

时隔多年，历百程回到老家。

在街头偶遇旧友老田，他们以前都是一伙的乞丐。

老田跟他说：“马千死了。”

历百程问：“咋死的？”

“被车撞死的，大概在商业街那吧。”

他们说起“旧友之死”，就跟在讨论“晚饭吃什么”那么平常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。

比起钢筋混凝土的大城市，破旧的街头尽显人情冷暖。

在这里，他们有共同的生活史，共同的语言。

老田，就生活在马路边上。

大冬天水泥地寒气刺骨，被窝怎么都暖不热。

一屁股坐在台阶上，他说：“这玩意好凉。”

但他也是人，正常的男人，有着七情六欲。

有一次，他想去piaochang。

去到店里，老板一看，便劝他省点钱。

再换个地，才发现早就搬走了。

短短几分钟，他从满心欢喜，到希望落空。

原本只想为生活加点“色彩”，却发现“颜料盒”没了。

别无他法，只能对着cao蛋的生活，讪讪一笑。

老田羡慕历百程有人陪伴，历百程则羡慕老田无牵无挂。

不管前者还是后者，都活在江湖里，都是“薄命人”。

看清了，便也看淡了。

以上的故事，都是真实的，来自一部纪录片《算命》。

它的豆瓣评分高达9.2。

这部纪录片里，没有光鲜亮丽的人物设定，只有真实的人儿。

贫不择妻的历百程，寒不择衣的石珍珠，慌不择路的唐小雁，饥不择食的老田。

算不尽芸芸众生微贱命，回头看五味杂陈奈何天。

镜头的折射之下，这种生活方式不再专属于“小人物”。

而是属于每一个人，每一个为生活拼尽全力的人。

在很多人看来，他们活得太苦了，每一分钟都在煎熬。

其实不然。

这部纪录片不是为了批判什么，只是真实地呈现“小人物”的生活。

就像网友所言：正是因为这样，才让漂浮在城市森林的人们，看到自己的卑贱和轻浮。

纪录片中的他们，对生活的解读，比很多人还要豁达。

石珍珠，她听不到外面世界的嘈杂，看不懂复杂的人情世故，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。

那个世界，很纯粹，宛如一片白纸。

冬天下雪，她扫完自家门前雪，又去扫邻居家的。

给流浪猫做个窝，就能开心好久。

赶集那天，历百程给她贴上“现代傻活佛”的标签。

她笑得合不拢嘴，治愈无数过往的路人。

生活难吗？

很难。

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，百转千回后总是有路走的。

后来，历百程和石珍珠“金盆洗手”，回到乡下生活。

唐小雁随着《算命》的爆火，一炮而红。

她跟着导演上各大电影节，登台《锵锵三人行》，如今成为了制片人。

2月13日，她在微博发了一段话：

“我只能说改变命运的是你自己，不是算命先生，他如果能够改命就会第一时间把自己的名改了。”

是啊，哪有什么“改命”。

她只不过是不认命，趟过刀尖，走过火海，直面惨淡的人生。

人活一世，悲喜相随。

没有人能够一直如意，但不必沉溺于苦。

因为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。

活下去，才能看见灿烂的黎明。

这不禁让蒋叔想起一个画面。

导演问历百程：

“当乞丐，这样没有乐趣地活着，有什么意思？”

历百程说：

“没乐趣就不活了吗？这话说的，也太无情了。”

转发告诉更多人，无论遇到什么困难，一定要挺住，挺到光照进来的刹那。

生活虽苦，但人间值得！

参考资料：

纪录片《算命》

THE END

·作者：本文首发蒋三观（ID：jsgj3g），作者：蒋叔，一个内心温暖的睿智大叔。